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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9年,马勒写第一交响曲的时候,刚刚在布达佩斯入职.作为匈牙利皇家歌剧院的指挥,一边要处理剧院繁杂的事务,一边要和匈牙利的民族主义者们斡旋,尝试演出瓦格纳的<指环>.就是在这中情况下,马勒依然保持着对未来的乐观情绪.这个20多岁的青年,期待着自己写的这首交响曲一鸣惊人,然后就可以靠稿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终于,他亲自上阵指挥这首”五个乐章的交响诗”,在布达佩斯首演此曲.
1909年.马勒写第九交响曲的时候,是生命中颇为复杂的一个阶段.一方面自己的心脏疾病困扰着他的健康,使得他一直无法随心的活动,他最喜欢的户外徒步也不得不放弃,另一方面,妻子爱尔玛的神经衰弱症越来越厉害,在加上当年3月份的一次流产,让她的状况也变得很差,以至于她不得不带着女儿去一个疗养院修养.在这些烦恼的包围下,时任纽约爱乐指挥的马勒在奥地利的一处小镇安稳下来后,身心却在夹缝中寻得了一处乐土.他精神振奋.连续完成了大地之歌和第九交响曲这两首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作品.但可惜的是,他没有等到亲自指挥这首交响曲的机会.
这就是马勒,一个我们现在奉为传奇的作曲家,在他的年代的开始和结束时候的一些故事.这中间跳过的,是在维也纳的风雨.
时间转到21世纪.匈牙利的指挥家Ivan Fischer在多年的努力下,终于将一个专为音乐节演出的临时性乐团组建成一个常规乐团, Budapest Festival Orchestra. Fischer 远见卓明,非常明白传统的古典乐团需要怎样的动作才能跟上新时代的脚步.他选择和 Channel Classics ,一家致力于高保真录音的古典乐厂牌,签署合约.在强大的录音师团队的帮助下,Fischer 和 BFO 如鱼得水,连续录制出版了马勒的几首交响曲.都获得了市场的高度好评.2011年9月,Fischer和 BFO 录制了马勒的第一交响曲.2013年12月,又录制了第九交响曲.近日,随着第九交响曲的上市,这两首对马勒来说有着里程碑意义的作品,终于在新时代的阳光下聚首.
关于马勒的第一首交响曲,Fischer 的评价是”full of strange ideas, sometimes incrediably emotional”(充满了奇思妙想,有时候甚至是一些完全任性的表述).因为这只作品的首演在布达佩斯,作为一个匈牙利人,Fischer认为他有义务把这首交响曲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在他看来,第一交响曲的迷人之处在于马勒对自然和人生的热情.马勒幼时对军乐队的迷恋,他对当地民歌的热爱,都可以从这首曲子中找到.作为指挥家,Fischer 也忠实的把他对这只交响曲的理解贯彻到了对乐队的指挥中.很多时候,他会放手让乐手们去自由发挥,为的就是激发出如当年的马勒一般的热情.然后提醒我们初出茅庐的马勒那充满才华的笔尖是多么的渴望被认可.
马勒写作这首交响曲的最大动力就是爱情.每一个乐章背后都有一段美妙的爱情故事.到了最后的第四乐章,有乐评人称之为”少年遇到巨人”.但我更愿意将之称为马勒对爱情的渴望的呼喊.那种歇斯底里的呼喊,或许是失恋的苦涩,也或许是向爱人表白时内心的滚滚波涛.无论怎样,在聆听这一乐章的时候,你会由衷的感叹 Fischer 选择和 Channel Classics 签约是多么伟大的决定.业界最顶尖的设备在录音师的手里像是能变幻出神奇的魔棒,完美的展开音网把这这种情感的宣泄记录了下来,封存在一张张的光盘中.而我们,不用远赴千里去到布达佩斯,也能感受到 Fischer 和 BFO 所带来的冲击.
第九交响曲,虽然写成于马勒心怀壮志的时刻,却充盈着对死亡的描画.Fischer 称这首作品的某些章节是”inregular heart beat”(不寻常的心跳).”他让它开始于一连串的乐器齐奏,就像打翻了染料盘一样把各种色彩铺在我们面前.然后又突然的夺走了他们,只留下提琴的独奏”.在演奏这首交响曲时,Fischer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依赖于他的乐手们.BFO的那些本来是因为节日而凑在一起的富有才华的乐手们,领会了指挥家的新意.在需要肆意发挥的时候绝不保留,在需要平心静气的时候又丝毫不会越界.线条感,这恐怕是第九交响曲里最珍贵的东西.在充满着浑沌和秩序的第一乐章中,我们会发现 Fischer 想要竭力的去维持一根从开始拉到结束的线.而在行进中,他又默契的和乐手们按照马勒的意图去拨动这根线.到了最后一章,整个乐团仿佛集体蒙在一块巨大的幕布下.随着演奏,幕布上断断续续的展示马勒眼里的那个他所钟爱的世界.超长时间的提琴独奏,慢慢的把第一乐章的那根线拉到了终点.
而在聆听时,又一次的需要感谢 Channel Classics 的录音师们.我是第一次在耳机里听到如此丰富多彩又层次分明的音乐.这首交响曲表达出了马勒对乐器群色彩掌握那炉火纯青的技巧.但就其本质来说,”it is merely an introduction to a beautiful but heartbreakingly sad melody played by the violins”(它是提琴手们演奏的优美而悲伤的歌).从各个声部一同发声,到舞台上只有一位小提琴手的独奏,这对录音师们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从第一乐章到第四乐章完整听完,你会发现,交响乐的录音本该如此.没有刻意加强的声音,也没有含糊不清的声音.这张第九交响曲,褪去所有的浮华,只是留下了舞台上的声音.
“马勒在五月十二日抵达维也纳,马上就由救护车送到位于玛丽安娜街的罗威疗养院.马勒对这家医院相当熟悉.因为十年前他就在此开过刀,离他初次邂逅爱尔玛的茱克康朵家也不远.而且就在这条街上,在下雪之夜他向爱尔玛求婚.他终于回到心灵上的老家.” 这是在1911年发生的事情,马勒因为重病被送回维也纳.因为人们终于达成共识满足马勒的心愿:死在维也纳.这离他完整的修改完成第九交响曲不到一年的时间.
自第一交响曲首演失利,或者说没有达到作曲家心目中的成功后.马勒就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一个”业余作曲家”,而他谱写交响曲的过程也固定成了”写作-试演-修改-演出-修改-演出”这样一个过程.所以,他的作品的最后一个版本,也可以称之为第一个版本.Channel Classics的马勒第九交响曲的出版,和一年前出版的第一交响曲相呼应,正好完成了这样的一个轮回.
下雨,或者刮风,找一个借口不出门,在家里戴上耳机或打开音箱,先听第一交响曲,再听第九交响曲.相信你会如我一样,感受到马勒想透过这些作品所分享给我们的:对温柔的拥抱着我们的这个世界的渐渐融化的爱.
-- 部分内容引用自林衡哲所著的<马勒:我的时代已经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