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风信子

冰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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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新家收拾得差不多了，去超市买了一盆风信子回来。风信子在开花前谁也不知道它会是什么颜色，所有花苞都是绿的，只有当它怒放时，才会展示出最终的色彩。等待中奇怪地有几许不安，养花也很多年了，娇艳的花朵见过无数，似乎很久没有那种期待花开的兴奋、焦虑和不安。
   星期五，在阵阵幽香中醒来，发现风信子全开了，是白色的。见过红、黄、兰、紫……各种颜色的风信子，白色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心中涌动的不安让我打开电脑，接上MSN，家人正在网上。开启视频通话，妈妈告诉我，那个我曾经叫他外公的人，星期三死了，非常突然，败血症导致急性肾衰，起因只是背上的一个痈。赶着要上班，匆匆下了线，只知道他星期天火化。
   一天的忙忙碌碌，日复一日的开心与不开心之后，回到我的小窝，白色的风信子还在那里静静地散发它的幽香。隔壁的室友正在开party，可他们的喧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觉得房间里出奇的宁静。挑出一张莫扎特的《安魂曲》，熟悉的旋律撩拨着我的思绪，在生的美好、死的凝重间徘徊……
   他活着的时候实在算不上一个好人，自私、小气、市侩，对亲情、爱情、友情似乎都不屑一顾，金钱大概是他唯一知道如何把握的东西，可是到头来除了那两万块的一方小小的墓地，还有什么？即使是这方墓地，又能长久地保有吗？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因他的离去而悲伤，但即使全世界都为他悲伤又如何？死后的世界，是“有”还是“无”？记得小时候他给我们烧的菜，那道西湖醋鱼印象中还没有谁比他烧得更好，那时候他快乐吗？还是与身边所有的人斤斤计较，用金钱来衡量与所有人的关系更能让他快乐？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他。
   又想起了我的亲外公，一个现在还在病塌上抗争的老人，千金散去只为家人平安，独身四十年只为守着对逝去外婆的思念，儿孙满堂却坚持自己独居只为不干扰儿女们的生活。临走前去看他，说了很多话，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外公拉着我的手说：“放心去吧，外公会等你回来的……”我还能见到他吗？我不知道，我想会的，天上还是人间？
   安魂曲终，风信子的芳香将我从思念中唤醒，明日的生活还是照旧的忙碌，我还会记得今天的感动吗？
   聊以此文献上对死者的悼念，对生者的祝福。

爱乐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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